【无悔的选择】78.双方的对峙
明媚灿烂的阳光之下众人皆为今日的王都物资分发日而欢呼雀跃，宪兵头子拈出一张下属提前准备好的稿子，用夸张的肢体动作和语气告示着众人王对百姓们的爱戴与宽容。
而高低错落的建筑之间，或是上蹿下跳或是隐藏在建筑背面下的阴影内是为了守护人类而被赶尽杀绝，形单影只的利威尔。
被无意破坏掉的木头建筑断掉的声音，绳索的收缩声以及来自四面八方的枪子儿声……
纷纷进入耳膜，额头也忽然尖锐的一痛这才意识到血液已经流了好一会儿，他艰难的眨着眼睛抹去阻碍视线的猩红，
灰蓝色的眸子也因为这四面楚歌的境况而布满阴郁，这种被人毫无底线地追杀的困境是第一次经历，这实力可比那些曾经在地下街混吃混喝的宪兵团强得不是一星半点。
“凯尼这家伙，偏偏成了宪兵……”
曾经的他分明是专挑宪兵杀的，就连中央第一宪兵团里的，也是毫不费力地解决地一干二净，一时间成为了那些士兵夜里的噩梦般的存在。
记忆里的他不论做什么都有种让人捉摸不透的感觉，而最喜欢的，就是在前期目标自认为安全而松懈的那一刻行动。
凯尼把脏兮兮的利威尔领出来，刚没走多远就看到十字路口围着熙熙攘攘的人群，瘦小的利威尔从身型的缝隙之间呆滞地望着那两个正在你一拳我一腿的两个男人……
凯尼压低了帽檐，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不屑样子哼笑了一声，一只手却搭在了利威尔的肩头，他用拿仿佛被踩了一脚的枯树枝般令他一时消化不了的声音开口
“知道他们在干什么吗？”
“……打……架？”
“是在争夺活下去的权利。”
“……活下去的……权利？”
“当然，听好了小鬼头，这个世道，自己的生命常常由他人掌控，现在你从我这里获得了活下去的权利，而接下来，你需要的，是把活下去的权利掌握在自己手中。”
这是凯尼唯一一次一次性和自己说了这么多可以算得上是苦口婆心的话，之后的每一天，他来无影去无踪，但唯独会每天都教利威尔一些东西，教完就走，顺便留下些吃的，利威尔依旧是自己一个人……
当他首次把一个比他高不知道多少个头的男人打到在地，即便对方求饶也不停手之时，利威尔得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快感，与其同时也鬼使神差地想到了凯尼当初对他说的仿佛高深莫测的那句话。
少年的利威尔抹掉溅到脸上的血液，感觉被溅到的地方是滚烫的，甚至应激一般连神经也跟着涌动，促使着他继续动作……
毕竟现在地上的这个男人的生命，掌握在利威尔的手里。
可当他无意间转头目睹到凯尼那渐行渐远的背影时，一种无力感又莫名使他卸力，迷茫地看着视线的尽头，凯尼再也没出现过，
而对于利威尔说，没有谁是绝对离不开谁的，没有谁绝对需要谁，他只有自己。
但情结这种东西是很神奇的，无形却有形，带动着人的心为之所动，无形地带动着有形的人们，就像是利威尔找到了简，并且爱着她……
可想而知，当凯尼当着利威尔的面提到简的时候，男人脸上的表情也是前所未有的戾气迸发，像是唤醒了沉睡千年的火山一般，一旦爆发便是一发不可收拾的结局。
他本做的很好，靠着柜台对面的酒柜，趁着与凯尼莫名和谐的对话当中移动酒瓶位置——
“利威尔，我们的人生黯淡无光，不过找到了兴趣，唯有嗜好能够充实我们的人生。”
“嗜好？你的嗜好就是崩掉我部下的脑袋？”
“嗯~为了实现我的崇高理想，我会不惜大开杀戒，你也会为了自身利益而杀戮吧？就像是，我现在告诉你，你的简·希拉维尔大小姐在我手上，你会做出什么反应呢？”
“？！”
仿佛听到了什么难以置信的话语，靠在收银柜后面的利威尔只感到脊背冰凉麻木，阴郁的双眸此刻也刺骨的寒冷，那双灰蓝色眼珠死死盯着酒瓶上的身影，咬着后槽牙缓慢开口
“凯尼……你敢动她，抽筋扒皮断骨这些，我会让你活着感受。”
“哇哦哇哦哇哦，那就要看看那姑娘老实与否了？”
利威尔瞳孔不断颤动，在瞬间想到无数次自己与凯尼的过去以及封存于心底，拿出却依旧完整的他的为人处世方式，闭上眼睛再次睁开重回平静，眼底早已是噬血狂袭，
他找准机会拿起仿佛为他准备一般的猎枪快准狠地向还在侃侃而谈的凯尼射击一枪，并利用障眼法接连处理掉外面的手下……
这一连串走在刀尖上的行动，绝非常人，也只有利威尔能够堪堪全身而退。
简，果然自己刚刚没有在任何地方看到她就连现在也没有出现的原因就是这个了，凯尼的说辞与现在的状况相符合，
但奇怪的是，为什么要单独掳走简？目的是什么？
从各方面角度来讲，也只能是因为与自己关系的原因，而这么多年不闻不问的凯尼却不仅知道自己的事情甚至还仿佛激怒自己的带走了她。
他没有原因杀她，但……对他来说，杀她也不需要理由。
“啧……妈的。”
他低声暗骂，换下刀片，摸了摸已经结了血痂的侧脸，不断加速大量消耗着瓦斯也终于追上了掳走艾伦以及希斯特利亚的马车，与其同时，后面的小分队也紧随其后跟了上来……
因为冲击力而被炸出来的凯尼似乎是悠闲自得地躺在地上，在手下的靠近之后拿起掉在地上的帽子重新扣在头上确认道
“小姑娘放哪了？”
“按照您的要求，我放在待会儿的集合地点了。”
“没醒吧？”
“没有。”
“走吧，剩下交给他们，我们先回去，咳，那小豆丁刚刚冲出来的狠劲儿依旧历历在目呢。”
“您很高兴吧？”
“高兴个屁啊，疼得要死！”
简渐渐恢复意识之时还是朦胧的状态，她被捆绑着动弹不得，嘴也被胶带封上完全是一副任人宰割的狼狈状态，麻绳绑地相当有技术含量，上面粗糙的毛刺在简几度欲挣脱下越发地割剌着自己的手腕和脚踝……
在极度昏暗的空间里，简的视线也相当模糊，而在几次的挣脱中也终于冷静下来，过于紧张的状况下心率也拉高了不少，导致呼吸急促额角和手心都开始渗出细汗。
回忆自己晕倒之前的状况，自己大概就是被凯尼掳走的，这个老奸巨猾的男人，枉自己对他稍微对他放松了一些！
乌云密布的天空终于有了些亮色，狂风吹走了挡害的乌云，月光也全数打了进来，轻易便些许照亮了简的视野，
而就在看到同样晕倒在自己身边的艾伦以及希斯特利亚时，简倒吸了口冷气，心脏也险些一滞，眉眼之间都是震惊，一双天蓝色瞳孔也染上了一层阴郁……
他们两个在这里，就说明，任务……失败了……
可若是任务失败不就意味着……
利威尔他们怎么样了吗？！
原本缓和的心跳再一次加速跳动，也在自己想要挣扎着身体去推醒二人时，门被推开，两道漆黑的影子侵入房间，一个矮胖，一个瘦高。
“！”
雷斯领主和凯尼？！
他们竟然是一伙的！
虽说女孩儿的提前醒来让两人有些意外，不过透过对方那双惊恐又愤怒的蓝眸之下，她的醒来对计划没有任何影响。
“凯尼，这个女孩儿是什么意思？为什么不解决掉？”
无视掉简无声胜有声的愤怒目光，雷斯领主浅淡又略有不满地侧头看向凯尼，而后者则仄声仿佛对方欠考虑一般解释道
“您这就不懂了，这是到时候为了延缓利威尔行动的人质啊。”
“哼，她最好有这个用处，先不说这些，这个女孩儿你把她带走。”
“没问题，领主大人。”
若有所思地看着语言恭敬，语气和眼神却没有丝毫敬意甚至可以说是轻飘飘的凯尼，简就这样被凯尼慢条斯理地解开了脚踝上的绳子
“跟我走吧，简·希拉维尔。”
对方的语气依旧轻浮地想让人忍不住踹上几脚，简沉默着深吸了一口气，临离开前深深地看了几眼欲要醒来的少年少女，眸中泛起涟漪。
被带入格局相同的房间后，简便被充满耻辱性地拴在了一处，凯尼依旧慢条斯理，却意外地撕掉了站在她嘴上的胶带并且不明所以地拍了拍她的肩膀
“咳……凯尼，我果然对你太放心了。”
她咬牙切齿地望着表情淡定的中年男人，见后者不说话，简便继续道
“想用我威胁利威尔这样的蠢事你就别想了，不会有任何事情影响到他。”
“这位小姐，话说得可不要太满，当时你男人说要对我扒皮抽筋断骨的誓言我可还历历在目呢。”
似乎是自己不卑不亢的两句话对他毫无影响力甚至引得他仰天大笑，凯尼从腰间抽出一把匕首游刃有余地擦拭着，一边似是很有兴趣地开口
“看得出来，你对他意义重大，对你来说，他对你的意义也是如此吗？”
“……你想说什么？”
“哦不不，只是单纯的好奇，这个当初在地下街那种下水道一样的死人地方摸爬滚打的小老鼠，如今竟然也心有所属，更何况对方竟然是你这种不谙世事心思单纯的商会大小姐，这种八竿子打不着的关系能出现在你们身上，很有趣不是吗？”
男人的脸上尽是戏谑，这让本就对他很有意见的简更加气不打一处来，照目前的形式来看，凯尼应该没有想法杀掉自己，但这样围绕着利威尔为中心总感觉很不爽。
“不了解的人，没资格站在制高点嘲笑别人。”
“不了解？……嗯，不不，简小姐，从前的他，没人比我更了解。”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从前？你认识他？”
“都是过去的事情谈它多没趣儿，我更感兴趣的是现在的他，你到底做了什么，这段时间，他加入调查兵团以后都发生了什么，在我看来，他好像变了又好像没变。”
“凯尼，你我之间从来都不是可以说这么多的关系。”
“……”
见女孩儿完全对他处于一种戒备和懒得搭理的状态，凯尼也耸了耸肩，收起了擦拭匕首的手绢，把椅子移动到了简面前，弯腰轻松地把利刃抵在简那细长的脖颈处，对准流淌着血液的大动脉语调悠长
“你说得对，那么最后一个有关他的问题……”
“你说……我是把你好生生地放在他面前威胁，还是直接把你的尸体交给他更刺激一些？”
同一时间，利威尔班还在简被掳走的震惊中没脱离出来，本想着第一时间就告诉他们，谁知还要安慰一下对于自己第一次杀人而感到悲哀的阿尔敏和陷入自责的让，
本来身心已经有所缓和，喝了一口三笠递过来的水还没咽下去呢就被这消息呛住，前者也狠狠蹙眉握拳，眼神狠戾
“把简桑当人质？！或许当初就该跟着冲进去把他们全都就出来……”
“不，三笠，我认为从各方面讲……掳走简桑根本就是多此一举，一个艾伦和一个希斯特利亚已经足够了。”
阿尔敏艰难地锤了锤胸口，一边摆手示意帮自己捶背的萨沙自己没事，一边看向面色不善的三笠，随后意有所指地把目光转向了沉默不语的兵长，
男人此刻弯着腰，两只手肘搁在膝盖上，双手交叉抵在抿成一条线的薄唇，那灰蓝色的暗眸一瞬不瞬地盯着摇曳的篝火，那熊熊地火焰也覆盖整个眼眸……
“她不会有事。”
片刻，男人冷淡出声，直起身子看向若有所思的众人
“私人恩怨，他带走简是想激怒我，看到我发疯的样子。”
“但……”
“简不会有事，现在主要的任务便是找到他们两个，我有预感，简一定和他们在一起。”
随着利威尔越发上升的分贝，以及坚定的神色，那有意止住这个话题的男人站起身走到了今天的战利品身边，语气平稳冷漠
“好了，现在该从他们身上获取点信息了。”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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